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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考网整理 作者:紫小涵 2016-12-21 20:29:37
《牛》阅读答案:
⑴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AC)(5分)
A。这篇小说用侧面描写的手法暗示禄兴家以前有过牛,展示出禄兴家没有了牛后的贫困窘迫,也为后文禄兴去借牛做了铺垫。
B。小说很注重细节描写,禄兴在空空的牛栏里,“抚摸着粗糙的木头,鼻梁上一缕辛酸味慢慢向上爬”,表现了禄兴对已经被牵走的牛的深厚感情。
C。禄兴娘子的形象很饱满。她勤劳坚忍,与丈夫辛苦持家,却过着极为艰难的生活,无法摆脱悲惨的命运。
D。禄兴虽然对蒋家的牛很是喜欢,以为“它是一个极尊贵的王子”,但终因它不是自家的牛而鞭打、激怒了它,导致悲剧的发生。
E。小说使用了留白艺术,比如对于禄兴死亡的具体场景,作品没有做一点点的描绘,却能让人联想起当时的血腥画面。
⑵小说开篇写雨后的景色,真实细腻,请结合文本内容谈谈这段景物描写的作用。(6分)
答案:①勾勒出雨后凄冷、悲凉的画面,渲染烘托人物内心的痛苦;(2分)②暗示春雨后即将耕种,为下文禄兴去借牛做铺垫;(2分)③为人物活动提供特定的背景空间。(2分)
⑶小说为什么一再提及农人牵牛唱歌的情景?请分析作者这样写的用意。(6分)
答案:①将雨后坟头的衰败景象与农人唱歌进行对比,表现春雨后人们对生活充满希望;(2分)②用农人唱歌来侧面表现禄兴借到牛后的畅快心情;(2分)③推动情节发展,农人的歌声让禄兴变得焦躁,进而引发悲剧。(2分)
⑷有人说,张爱玲的小说充满了悲凉意味,这篇小说的最后一段,就调出了浓浓的悲凉味;也有人说,结尾一段是画蛇添足,可以删去。请结合文本谈谈你的看法。(8分)
答案:观点一:小说的结尾深化了悲凉的主题。(2分)
①通过景物的凄清悲凉之色,体现禄兴娘子在丈夫死后的悲凉心境;(2分)②交代禄兴娘子今后人生的凄惨;(2分)③将景物的不变和人事的变对照,让人更能体味出禄兴娘子的命运悲苦。(2分)
观点二:结尾一段对于悲凉主题作用不大,可以删去。(2分)
①禄兴娘子在丈夫死后,感觉一切可恋的东西都飞走了,不用结尾就已经暗示出主人公的悲惨命运;(2分)②结尾一段写景,在前文已经多次出现,没必要重复;(2分)③删去结尾一段,使小说的主题表达更含蓄。(2分)
附:牛原文:
禄兴衔着旱烟管,叉着腰站在门口。雨才停,屋顶上的湿茅草亮晶晶地在滴水。地下,高高低低的黄泥潭子,汪着绿水。水心里疏疏几根狗尾草,随着水涡,轻轻摇着浅栗色的穗子。迎面吹来的风,仍然是冰凉地从鼻尖擦过,不过似乎比冬天多了一点青草香。
禄兴在板门上磕了磕烟灰,紧了一紧束腰的带子,向牛栏走去。在那边,初晴的稀薄的太阳穿过栅栏,在泥地上匀铺着长方形的影和光,两只瘦怯怯的小黄鸡抖着粘湿的翅膀,走来走去啄食吃,牛栏里面,积灰尘的空水槽寂寞地躺着,上面铺了一层纸,晒着干菜。角落里,干草屑还存在。栅栏有一面磨擦得发白,那是从前牛吃饱了草颈项发痒时磨的。禄兴轻轻地把手放在磨坏的栅栏上,抚摸着粗糙的木头,鼻梁上一缕辛酸味慢慢向上爬,堵住了咽喉,泪水泛满了眼睛。
他吃了一惊——听见背后粗重的呼吸声,当他回头去看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禄兴娘子已经立在他身后,一样也在直瞪瞪望着空的牛栏,头发被风吹得稀乱,下巴颏微微发抖,泪珠在眼里乱转。他不响,她也不响,然而他们各人心里的话大家看得雪亮。
瘦怯怯的小鸡在狗尾草窝里簌簌踏过,四下里静得很。太阳晒到干菜上,随风飘出一种温和的臭味。
后天的早上,鸡没有叫,禄兴娘子就起身把灶上点了火,禄兴跟着也起身,吃了一顿热气蓬蓬的煨南瓜,把红布缚了两只鸡的脚,倒提在手里,兴兴头头向蒋家走去。
黎明的天上才漏出美丽的雨过天青色,树枝才喷绿芽,露珠亮晶晶地,一碰洒人一身。树丛中露出一个个圆圆的土馒头,牵牛花缠绕着坟尖,把它那粉紫色的小喇叭直伸进暴露在黄泥外的破烂棺材里去。一个个牵了牛扛了锄头的人唱着歌经过它们。
蒋家的牛是一只雄伟漂亮的黑水牛,温柔的大眼睛在两只壮健的牛角的阴影下斜瞟着陌生的禄兴,在禄兴的眼里,它是一个极尊贵的王子,值得牺牲十只鸡的,虽然它颈项上的皮被轭圈磨得稀烂。他俨然感到自己是王子的护卫统领,一种新的喜悦和骄傲充塞了他的心,
使他一路上高声吹着口哨。
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放牛的孩子负着主人的使命再三叮咛他,又立在一边监视他为牛架上犁耙,然后离开了他们。他开始赶牛了。然而,牛似乎有意开玩笑,才走了三步便身子一沉,伏在地上不肯起来,任凭他用尽了种种手段,它只在那粗牛角的阴影下狡猾地斜睨着他。太阳光热热地照在他棉袄上,使他浑身都出了汗。远处的田埂上,农人顺利地赶着牛,唱着歌,在他的焦躁的心头掠过时,都带有一种讥嘲的滋味。
“杂种畜牲!欺负你老子,单单欺负你老子!”他焦躁地骂,刷地抽了它一鞭子。“你——你——你杂种的畜牲,还敢欺负你老子不敢?”
牛的瞳仁突然放大了,翻着眼望他,鼻孔涨大了,嘘嘘地吐着气,它那么慢慢地,威严地站了起来,使禄兴很迅速地嗅着了空气中的危机。一种剧烈的恐怖的阴影突然落到他的心头。他一斜身躲过那两只向他冲来的巨角,很快地躺下地去和身一滚,骨碌碌直滚下斜坡的田陇去。一面滚,他一面听见那涨大的牛鼻孔里咻咻的喘息声,觉得那一双狰狞的大眼睛越逼越近,越近越大——和车轮一样大,后来他觉得一阵刀刺似的剧痛,又咸又腥的血流进口腔里去——他失去了知觉,耳边似乎远远地听见牛的咻咻声和众人的喧嚷声。
又是一个黄昏的时候,禄兴娘子披麻戴孝,送着一个两人抬的黑棺材出门。她再三把脸贴在冰凉的棺材板上,用她披散的乱发揉擦着半干的封漆。她那柔驯的战抖的棕色大眼睛里面塞满了眼泪;她低低地用打颤的声音告诉:
“先是……先是我那牛……我那会吃会做的壮牛……活活给牵走了……银簪子……陪嫁的九成银,亮晶晶的银簪子……接着是我的鸡……还有你……还有你也给人抬去了……”她哭得打噎——她觉得她一生中遇到的可恋的东西都长了翅膀在凉润的晚风中渐渐地飞去。
黄黄的月亮斜挂在烟囱,被炊烟薰得迷迷蒙蒙,牵牛花在乱坟堆里张开粉紫的小喇叭,狗尾草簌簌地摇着栗色的穗子。展开在禄兴娘子前面的生命就是一个漫漫的长夜——缺少了吱吱咯咯的鸡声和禄兴的高大的在灯前晃来晃去的影子的晚上,该是多么寂寞的晚上呵!(节选自《张爱玲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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